萤火虫
儿时,我姥姥家所在的大院有篮球场那么大,松柏荟蔚,青草郁然,庭垂桑葚,屋画龙蛇。
夏昼,如翠的蓝天与如翠的草木浑然一体,蓊然欲滴,秀色可餐,我与儿时的伙伴常常留连忘返。夏夜,深蓝的天际与熠熠的星辰铺展开来,拉起一张硕大的薄幕,使万物朦胧,除了听故事与捉迷藏,孩子们无事可做。百无聊赖之际,默默处突然出现晃动的亮点,由远及近,由小及大,由少及多,由暗而亮。亮点上下翻飞,交相辉映,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。‘萤火虫!’每当此刻我与玩友都会不约而同地喊叫起来。萤火虫第一次出现,我们都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它身上,天天盼夜幕早些降临。
我们先是观察与跟踪萤火虫,后来忍不住捕捉它。最出的玩法是把捉到的萤火虫放到房间里,关上灯,欣赏萤火虫的飞行轨迹。有时连大人也不由地参加进来,与孩子同喊同笑。聪明的孩子会折纸球,把捉到的萤火虫放到纸球里,用拴好线的木棒挑起纸球,当成灯笼招摇过市。兴致高的时候,我们还比赛,看谁捉的萤火虫多,收获多的时候,我们可以捉到几十只。玩够了,或放生,或关在纸球中直至萤火虫渴死饿死。漫长的暑假不知不觉就消融在捉萤火虫的欢乐之中,灼人的暑气在欢乐中一扫而光。
大院是天国,萤火虫则是天使。
上高中时,我在作文中回忆过萤火虫,写道:一般的昆虫都是孩子白天的玩伴,只有萤火虫晚上陪伴我们…….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与环境意识的增强,萤火虫情结愈深。这一方面是因为萤火虫越来越少,越来越珍稀;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曾伤害过萤火虫,以强凌弱实在不应该。每忆及此,我心常窘窘,常忡忡,常哀哀,常戚戚。
萤火虫属昆虫纲鞘翅目萤科,体长约10毫米,鞘翅为革质,其光亮来自发光器,雌虫发光器在腹部第七节,雄虫在第六和第七节。发光机理是萤火虫呼吸时,“荧光素”这一发光物质氧化所致。萤火虫发光的条件是,氧气洁净而充足,呼吸通畅。
20世纪90年代,这个小精灵的踪迹不常见了,显然现代大城市的生态环境不适合它们生存。正是基于萤火虫对环境的苛刻要求,西方的一些大城市将萤火虫视为“环保的使者”,将萤火虫作为评价城市环境的依据。一些没有萤火虫的城市特意从乡下捉来萤火虫放入城市的公园里,以此证明环境优良。我想,如果城市环境不达标,放养的萤火虫是无法存活的,而最好的办法是,作城市规划是就充分考虑到萤火虫。
仰观俯察,天下之物,莫不有理。萤火虫体小“理”并不小,10毫米的小生物关系到人类命运。爱护萤火虫就是爱护人类自己。创造一个让萤火虫与孩子同乐的环境,人类就不必担心厄尔尼诺与沙尘暴的袭击,不必在讨论环境恶化对人类的威胁。萤火虫安然,人一定无恙!